“新新”和“桥桥”的生命之履

本报记者 吴晋娜 通讯员 熊学莉 李春梅

　　好多天了，廖国军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，就是到重症监护室看两个女儿。但他只能徘徊在儿科病房的过道里，间或从窗外往里看上一眼，也是以泪洗面。 

　　他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。为何“双头婴”偏偏降临在自己头上？人们都说，孩子是上天赐予父母的最好礼物，但两个女儿的到来，却让廖国军夫妇陷入了无尽的痛楚……

　　生死救援

　　5月5日22点04分，一对双头女婴在四川省遂宁市诞生，体重4050克。女婴的两个头都发育完好，紧紧靠在一起，头部以下与正常孩子一样，有双手双脚。

　　面对这一罕见的病例，遂宁市中心医院决定为孩子联系更好的医院救治。

　　第三军医大学新桥医院之前因成功完成过4例连体婴儿分离手术，且距离遂宁较近，成为第一选择。

　　5月9日晚，女婴抵达新桥医院进入重症监护病房。医院成立了专家救治小组和特护小组，24小时对其进行救护。然而，孩子因无法进食，显得非常虚弱，呼吸困难，只能依靠营养液维持生命。

　　这两个不同寻常的婴儿惊动了各方。部队的专家来了，重庆的专家来了，北京、上海等地的专家也赶来了。

　　一场生死营救拉开了帷幕。

　　“两个头颅发育完整，左侧头颅状况更优于右侧，两头颅面部五官无畸形，两人共用1个躯干，但有2套脊柱系统、2个食道和胃、2根气管、2个肺和肾。仅发现一个半心脏，左侧心脏正常，右侧只见半个。两人共用胆囊、脾脏、骨盆、膀胱、生殖系统，并且可能拥有两套中枢神经系统。”5月10日，新桥医院儿科公布了婴儿的检查结果。

　　根据初步检查结果，各科室医生进行了三个多小时的集中会诊。最终初步达成一致意见：首要的任务是对婴儿的相关疾病进行治疗，全力以赴保全孩子性命，力保其生理健康。如果姐妹俩生长发育良好，则不存在分离问题。

　　“即使双头婴儿用的是独立的两套器官，其分离手术难度也非常大，存活率也极低，在我国更是鲜有被报道。这对双头女婴的治疗，对目前的医护救治水平而言是一大挑战，也是对医疗条件的一个大考验。”儿科主任赵聪敏说。

　　这两个孩子除了伴有肺部感染、新生儿黄疸等10多种新生儿疾病外，还由于两个头颅离得太近，再加上婴儿心肺功能不健全，导致呼吸困难和体内氧饱和度低。这一难题的解决将成为婴儿存活的关键。

　　为了让婴儿尽快脱离危险，医院紧急拨款110万元，购买了两台目前临床上最先进的无创呼吸机。5月11日起，婴儿的呼吸状况得到改善，除需要一部分静脉营养外，她们开始适应自主进食。医护人员针对婴儿不同时段的生命体征，每天为其配置科学用量。

　　5月19日，孩子出生两周，各项生命体征逐渐平稳，各种新生儿疾病得到控制，体重也增加到4.13公斤。同时，食量开始大增，每天增加到350毫升左右。

　　“这已经接近同龄同体重正常孩子的食量。从孩子进食情况，活下去的希望越来越大。”赵聪敏说。

　　每天有2到3名护士在重症监护室随时监控婴儿的生理状况，每隔一小时对女婴进行全身按摩，这是为了防止婴儿长期平躺导致血液循环不畅。护理时还要频繁调换姐妹俩的睡姿以及做好清洗工作，因为两人头靠得太近，时间一长，双方的脸可能会引起皮肤溃烂。

　　5月20日，来自全国各地的专家又对双头女婴的治疗情况进行了联合会诊，肯定了前一阶段的治疗效果。

　　守护生命

　　廖国军夫妇都不满30岁，之前一直在沿海打工，家庭条件也不富裕。两个女儿虽然给他们增添了沉重的负担，但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，医院乃至全社会向他们伸出了援手。这让小夫妻俩倍感温暖。

　　在女婴进入新桥医院的第一天，虽然知道孩子还不能进食，但还是有病友时不时提着大罐小罐的奶粉，或者把钱直接送到儿科病房，然后悄悄离开。孩子还没有起名字，医护人员就给姐妹俩起了小名——“新新”和“桥桥”，希望在这里可以守护住她们刚刚开始的生命。

　　在全市召开的会诊会议上，重庆市卫生局要求卫生系统要调动最优的医疗资源、最好的医护人员，不惜一切代价实施救治，并决定从应急医疗、医疗科研经费中拨付11万元作为首批治疗经费，并积极协调财政、民政等相关部门筹集后续治疗费用，确保患儿得到最佳治疗。第三军医大学也表示要加强军地合作，做好资金和技术保障，全力开展女婴的救治工作，尽全力取得最佳的治疗效果。

　　中华少年儿童慈善救助基金会“天使妈妈基金”从孩子一出生就主动提出了资金支持，并且发动社会力量来帮助这两个婴儿。基金会还与新桥医院联系，准备邀请美国一对已经存活了16年的双头女孩的治疗医生来重庆，交流当年的治疗经验以及对孩子的抚养等。

　　就这样，不仅姐妹俩不离不弃地守护着彼此，我们的社会也在聚集着力量，和“她们”在一起守护生命。